《葡萄酒的故事》第三章,法老与他们的葡萄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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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《葡萄酒的故事》第三章:法老与他们的葡萄酒

埃及并不是最早种植葡萄的国家,但是比埃画却翔实地记录下酿酒过程与畅饮时节的欢乐气氛。对后人来说,埃及采收葡萄的画面,与法国古代的挂毯或书中的秋收场景意义雷同。然而,前者的绘图栩栩如生,3000年~5000年前的生活恍若就在眼前,制酒技术已臻纯熟。埃及的酿酒大师可轻易辨别每瓶酒的优劣,专业能力绝不逊于20世纪波尔多的酒商。

美索不达米亚的居民也是贪杯者,但他们却有留下翔实的记录,我们缺乏埋有时空胶囊的墓穴,无法重现当时的生活方式。幼发拉底河与底格里斯河发源于高加索南部的群山峻岭,向南注入波斯湾;美索不达米亚就位于两河之间,地势平坦,气候炎热且干燥(尚未灌溉之前),完全不适合葡萄栽种。苏美尔人在公元前4000年~前3000年从东北方来此定居,创建基什与乌尔等城市。在基什发现了人类最早的书写方式:在湿黏土板上用象形文字描绘事物-其中可以清楚地辨认出是一片葡萄树叶。

乌尔约建于公元前3000年,当地人把葡萄酒收藏在镶饰精美的箱子里,箱子上的画作就是举世闻名的“乌尔王军旗”,画的是成排的朝臣向君王举杯敬酒。他们手中拿的可能只是啤酒,因为当地并非葡萄产地,葡萄酒更属稀有珍品。不过换句话说,除了宫廷贵族,又有谁喝得起葡萄酒呢?

美索不达米亚的居民知道何谓葡萄酒,也尝过滋味,问题是“酒从何处来”?后来他们自己动手种植,但在一开始呢?必是自其他国家引进,也许就是来自东部重峦叠嶂的波斯(但目前尚无法确认当时的波斯是否已经开始种植葡萄)。

人称“历史之父”的希腊历史学家希罗多德倒是提供了最简单的答案,于2500年后,他写下葡萄酒经由幼发拉底河运送至巴比伦(继基什和乌尔之后的伟大城市)的经过:“除了城市本身的雄伟,让我感到惊讶的是,沿着河流下至巴比伦的船只皆呈圆形,并以各种皮革制成。来自北方亚美尼亚的柳树做成船身的构架,外层再包覆大张的兽皮作为底部,并无船首或船尾之分。外形如同盾牌,再填满芦苇,然后利用河流载运,大半的货品都是由棕榈树做成的木桶装盛着的葡萄酒。”

这段描述有几个重点,盛装葡萄酒的容器竟然是木桶而非陶罐是其一。据传,罗马人是从高卢人那里学会了木桶(barrels)的制作,希腊人压根儿不曾用过木桶。但是,出生于小亚细亚地区哈利卡纳苏斯(隶属波斯帝国一隅)的希罗多德,谈到木桶时语气竟是这么理所当然。也许他是对的,制作木桶的原材料或许是棕榈树,因其树干无法用来制作厚木板。但是,如果葡萄酒来自亚美尼亚,为何舍弃其他更理想的树材不用,却挑选不适宜的棕榈树?

通过DNA与红外线光谱仪的新技术,科学家可以重新诠释从波斯到腓尼基各地的葡萄酒文化。陶器碎片沾染的酒石酸就是最好的说明,历史上也只有葡萄留下大量遗迹;酵母的踪迹就是发酵的证据。

我们对古埃及葡萄酒看似了解,却又百般不解。留下的记载庞杂繁复,负责墓室修建的官员留下的陵墓画作尤其可观。对葡萄树及其果实万分喜好的工匠将墓穴顶画成葡萄累累的凉亭。荷马称为“百门之都底比斯”的古老首都卢克索,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城市,周边就是法老与贵族们的长眠之地。

我们知道当时葡萄酒酿造的地点、方法与命名,如何储存、供应及饮用也有迹可寻,唯一不明白的是味道如何。想要完全复制当时的葡萄酒并非难事,最重要的问题是要用何种葡萄。如果按照古代的方法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区辟建葡萄园(意味着有肥沃的泥沙,用粪便来施肥),修剪过高的枝干,踩踏葡萄,然后放进黏土罐内发酵,这样酿造的酒绝无美味可言。事实上,现在的埃及葡萄酒也并不好喝。然而,具有高度文明的埃及贵族费尽心思地种植、酿造并依好坏评鉴葡萄酒,结果竟是枉然,若要苛责他们,也是不公平的。

早期绘画显示的酿酒技艺并没有被后人仿效,直至当代才又出现。所谓的技艺并非多么艰深,只是普通常识而已。但是站在大桶中踩葡萄可比想象的困难,葡萄堆着湿滑溜,想要站稳脚步非常困难,需抓住什么东西才能使力。埃及的方法简单却不凡,就是在大桶的上方放根木条,踩葡萄工人抓着木条便可保持重心,就像我们搭乘机场巴士时拉着吊环一样。

埃及人采摘的葡萄都已完全成熟,这点是毋庸置疑的。生长在烈日下的葡萄想必甜如蜜。绘画里的葡萄都是黑葡萄,从画中可以见到深色的汁液葡萄皮的色泽随着踩踏溢出)汩汩流入酒罐发酵。令人不解的是,根据图画,埃及人并没有像格鲁吉亚人那样把基弗利(大酒罐)埋在土中,没有一幅画描述酒罐是放在阴凉场所静置发酵-对气候炎热如埃及的地方来说,这应该是最基本的保护措施,可避免葡萄汁在短时间内腐坏成醋。最后以黏土密封盖子倒是非常实际有效,作用就如今日的软木塞,但是,那时的酒得以保存完好想必是因为酒精含量偏高,而非环境卫生或是酒质稳定;也可能是松脂的防腐效果发挥作用,把松节(或者价格不菲的没药)与葡萄酒混合是古时寻常的做法,自然也就不可能出现所谓的“特级酒庄”(Grand Cru).

相对于酿酒,我们对埃及人的饮酒方法了解很多。他们喜欢将宴会场合布置得生动明亮,浓烈的香气弥漫全场-人们在头发上抹上香精油膏,当油膏慢慢融化,便会顺着扎着发辫的长发与假发慢慢滴淌,还有美丽的花环、葡萄枝干、莲花与莲蓬。饮酒方式或是用酒杯,或是将吸管插在酒罐中直接吸吮。不同酒罐的酒以虹吸的原理装进新酒罐,目的也许是混合饮用。从酒罐倒出的酒得先过滤(显见发酵过的酒并未去渣)才宜享用。宴会总以烂醉收场,有的女性甚至喝到呕吐,不过没有人醉倒桌底或是不省人事。

希腊作家阿特纳奥斯以为:“古埃及的酒宴从来不会过度放纵,他们正襟危坐,边用餐边饮酒。吃的是简朴健康的食物,饮酒只是增添气氛的润滑剂。”不过,维多利时代的教师们都试图让他们的学生相信,所有的希腊人都是清醒、正直与诚实的君子呢!

尽管遗留在墓穴酒瓶上的字迹模糊不清,但是标示产地来源的习惯,从最早的王朝就已经开始。公元前2470年(第五王朝)以前,已有六个“称号”,意指葡萄酒的种类或仅是产地则不得而知。另外还提到进口的“亚洲葡萄酒”,可能是来自叙利亚或迦南。因为埃及的商船会定期拜访迦南的比布鲁斯购买木材,黎巴嫩雪松是埃及主要的进口产品之一;棕榈树不宜建造房舍,却是制作酒桶的最佳材料。

公元前1550年(另有资料显示新王国时期始于公元前1567年-编者注),埃及进入“新王国”时期,留下举世闻名的图坦卡蒙陵墓。墓穴酒罐上的酒标与今日加利福尼亚的酒标如出一辙,包括年份、葡萄园、葡萄园园主与首席酿酒师,唯独缺少酿酒葡萄品种的名称。最好的葡萄园位于“河的西岸”(尼罗河三角洲的西部)一带,如希莱、比贝特哈格、孟菲斯和一些绿洲等,都位于下埃及地区。直到公元前300年受马其顿托勒密王朝统治,上埃及才开始种植葡萄。

埃及酒神奥塞里斯是幽冥之神,同时也是生殖之神,负责植物的生长,被称作“淹水的酒神”和“宴会的狂欢之神”。后来的希腊作家试图把他跟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扯上关系;然而,根据目前证据,埃及的酒神奥塞里斯不像希腊酒神狄俄尼索斯,没有对葡萄酒与人们的心灵产生直接影响。

公元前11世纪,伟大的法老拉美西斯三世写下悼词,献给底比斯的主神(亦是埃及大神)阿蒙:“无论绿洲南北或是南部广大无垠的葡萄园,全部献给您······那里有酿酒农、外籍俘虏,以及我为您挖掘的沟渠。。 . . . . ”同时期的一封信件则绘有精确的图画,记载着一座规模甚小的三角形葡萄园的工作情形:“上告王上,搭乘您所恩赐的大型平底船与两艘运送牲畜的舟楫,我已抵达佩特里水域的皮拉美塞米亚蒙······葡萄园内有7位男士、4位女士、4位老人与6名小孩,总计21人。上告王上,总管已把所有的葡萄酒密封保存,经我清点,数据如下:葡萄酒1500瓶,新酒50瓶······与60篓的葡萄。我将全数物品装在两艘“上、下埃及君王的百万宅第”运送牲畜的船上,然后从皮拉美塞米亚蒙顺流而下,并上告王上知悉。”

画中描绘的情景也流传至今:雄伟的尼罗河穿梭流动,桔槔汲水灌溉着农地,棕色脸庞挂着不变的微笑,疾行的毛驴依然故我,只有白色桅杆的三角形帆船略显不同。埃及的古今如此相仿,法老的世界似乎不曾消失。古希腊的世界则是另一个故事。

墓穴文物

图坦卡蒙死于公元前1352年(另有资料显示为1323年-编者注),年仅19岁。1922年,伟大的埃及学家卡特首次打开图坦卡蒙的墓穴,只见黄金木乃伊边散落着大批珠宝,还有葡萄酒罐随着君王的灵魂展开下一世旅程。在36个双耳酒罐中,26瓶贴有标签,其中7瓶盖有法老的私人印玺,16个标示着“阿顿”之名,全部都有“河的西岸”(尼罗河三角洲西部被视为埃及最好的葡萄酒产地)的字眼。26年葡萄酒来自三个不同年份:“4年”“5年”与“9年”,但是意义不明,究竟指法老的在位年次或只是葡萄酒的储存时间?不过由此可知,当时人们已经了解好酒是愈陈愈香。其中一瓶写着“31年”,这绝不可能是图坦卡蒙短暂的执政年次。除了3瓶最古老的酒罐,其余酒瓶皆登记有主要酿酒农的名字,哈依的名字出现在5个瓶上,属于法老的产业,另外一瓶来自阿顿之家,表示这两家酒厂或是皆由皇室经营,或是天赋异禀的哈依同时负责数间大酒厂,如今天波尔多的佩诺教授一样。两种酒(贴有“Sdh”字样,应是新酿或新鲜之意)标示“质量优异”,其余的只注明是否为甜酒(26瓶中的4瓶)。酒标清楚揭示了主要酿酒农的名字,这是最实际也是最关键的信息了。